2014年11月30日星期日

老酒收購-【酒圈兒漫談】老酒與人


  2014年的第一場雪在接連幾老酒收購天的陰雨之後煞有介事般降臨,這不禁讓多年未曾見過下雪的家夥們興奮不已,某君隔著電話大喊要開瓶老酒慶祝此番良辰美景,看在好酒的份上我不惜穿越大半個市區"舍命"去陪故友。

  酒刀輕啓瓶塞緩緩用力,大半個木塞已被浸透,顔色老舊而潮濕,看上去斑駁淋漓,毫無美感,20多年的歲月早已讓瓶中酒液習慣了木塞的禁锢,而木塞也早已習慣了酒液在身體另一端的侵蝕,它們早已渾然一體,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今天要這樣生生分開,著實不舍。木塞在即將被拔出瓶口時沈悶的歎息了一聲,算是對相處了一輩子的酒液的告別吧。它被人拿起來端詳幾下後放到酒瓶旁邊,但因太過年老和憔悴,連豎放都放不起來,只能姿態奇怪的橫陳著,帶著身上酒刀穿插而過的傷痕。

  老酒無需醒,至多開瓶後靜候一小會兒,若像對待它的年輕輩分一般進醒酒器,恐怕還沒搖晃幾下就已香消玉碎。空氣悄無聲息的穿過細長的瓶頸,在不激起一漪的情況下柔化老酒矜持而嚴肅的神經。此時窗外風雪已戛然而止,但光看一眼院子裏的樹就能感受到南方冬日的陰冷不羁,英國人或許更喜歡在這樣的天氣來杯波特酒溫暖身體吧。大肚如球的勃艮第杯早已侯在一旁,酒液淡而不鮮亮,透著一層暗沈的磚紅色,輕嗅老酒範兒十足,隨著酒杯輕搖,那些時間造就的風華有如時光隧道裏塵封的記憶迸發而出,二級三級香氣相繼展現,中段深邃、圓潤、充滿張力,不由的被一種把持得當卻又不可捉摸的神秘深深吸引,尾端有似銀輝交織,浮光掠影之中缱绻不已,一如謝幕人眼角的憂傷泄露了他最真實的情愫。

  王爾德說"Every saint has a past, Every sinner has a future",一瓶老酒也莫過如此,自從裝瓶後就離開酒莊,一生輾轉多地甚至多國,年輕時單甯酸度酒精各個鋒芒畢露,尖澀灼喉。這正如人們青春時期乖張的傲嬌和偏激,叫囂的憤怒反而讓自己顯的更加青澀不堪,那是一種刺目而迷茫的光輝,那是一種陡峭而不安的高度,那是一種震耳而膩味的聲響。如今杯中盛放的旖旎宛若一篇可歌可泣的華章,明亮厚實,從容大氣,這可是所謂的"完美"?非也,多年的暗無天日寂寂酒窖塑就的是老酒的成熟而非完美,這就像成年人在時光和世事中學會了如何安放那些生命中不可承受之輕,又如棱角分明的小石頭被多年的流水沖刷成圓滑的鵝卵石。完美太過精致,常常妝容到底子面目全非,成熟殘缺有余,卻不卑不亢,渾然不覺中讓人想親近愛惜,或許僅僅是因爲懂得,所以慈悲。

  杜拉斯在她的《情人》中寫道"比起你年輕的美貌,我更愛你那飽受歲月摧殘的容貌。"或許每一個喜愛老酒的人身體裏都住著一顆滄桑的心,眸光潋滟之中不知是在神會老酒的故事,還是在向老酒絮叨這半生的蹉跎。收購老酒踏著夜幕再次穿越大半個市區歸來,地上的雪還沒未積下就已化去,好似從未來過這世間,望著手中順來的酒瓶子,不由酸酸的感歎一句:歲月靜美老酒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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